•原着向。
•是中秋。再说一次中秋快乐。
↓
中秋节一直是个很好的噱头。
周大雷点开游戏时,入目一片塞满兔子和月饼登入画面,进度条还是根比例诡异的胡萝卜,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。
“我靠?我他妈等更新等了大半个小时,系统就给我这种少女心爆棚的活动?”
岂止登入画面,游戏大厅也塞满了兔子。
白毛,红色大眼睛,配上僵硬的动作,每个三秒又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,幽幽瞪着周大雷:“......”
谢俞坐在台阶上刷班群,罗文强他们还在群里晒烤肉照片,比谁家烤的肉多。
手指一滑过去,全都是刷的油腻腻的肉片。
尤其是罗文强一口气发上去的十几张照片,这傻子怕是只顾着拍照显摆,那肉像,焦的惨不忍睹。
[罗文强]:哈哈哈哈哈哈哈肉!我的!
[罗文强]:其实你们不要太羡慕,毕竟羡慕完了这些还是归我的肚子。
谢俞看了照片一会儿,没忍住,点开输入框,按下几个字。
[谢俞]:你确定那肉能吃?
罗文强大概也是意识到了什么,久久没回应。
重新掌控画风的刘存浩笑得丧心病狂,刷了一屏幕的'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——',其他人有样学样,意思意思哈了个半天。
谢俞看了几眼,没兴趣加入这帮弱智团队,退了出去,正巧听到周大雷的惨叫,随口道:“你有工夫嫌去游戏活动,倒不如把肉给翻面。”
谢俞腿半曲在台阶上,外套袖口折了上去,露出一节手腕和那块凸起的手骨。
他说这话时也没动弹,只是抽空扫了眼捧着手机、一脸嫌弃的要死又戳萤幕戳的挺爽的周大雷。
“啊?”周大雷还在领登入奖赏,从登入后,手上就戳个没停,眼也不抬道:“谢老板,你坐的位子比较近,劳驾伸出您金贵的手,拯救咱们的晚餐行不。”
“没事,我来。”
贺朝拍了拍谢俞的脑袋,手撑在阶梯上站起来,仗着腿长,阶梯也不踩了,长腿一伸,直接跨了三阶下去。
还带起一阵风。
谢俞按熄手机,抬眼看着他。
来这烤肉是个意外。
周大雷也不知道抽什么疯,自家好好的烧烤摊不吃,硬要拉他们去广场空地架铁架子,又手脚麻利的从后厨房顺了一大箱食材。
“你烦不烦。”谢俞靠在边上的柱子,看他整那些还挺新的架子。
“中秋,就讲的就是那种气氛。”周大雷搬赃物的时候,这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。
“还有谢老板,你好不容易带个大兄弟回来,相逢即是缘,为体现咱们友好善良的民风,我们实在有必要认认真真吃一顿。”
贺朝看了,没说什么,上前也想帮忙。
毕竟周大雷也说不上高大,甚至因为小时候挑嘴,长期没足够营养,看着挺瘦的,搬那大箱看起来挺吃力。
然而没走两步,就被前前后后两人叫住。
“欸欸欸别——”周大雷大概是被谢俞镇压久了,看见新伙伴也想当当'大哥'的感觉,说:“大兄弟!你就在边上坐着,没事,包在我身上,今晚跟着我雷仔就有肉吃!”
“让他自己整去。”谢俞直接把人拉回来,把贺朝往阶梯上按,边按边说:“他,周大雷,烧烤摊王子,这种活他最顺手。”
说着说着,也不知道想到什么,忽然回过头,问周大雷:“今天摊子没开么?”
他记得他们出来之前,雷妈他们已经开始搬椅子,还扯着大嗓子说话:“动作都麻利点...那个谁!对别看了就是你,拖个椅子都叽叽歪歪,是没吃饭啊?”
“喔,有开啊。”周大雷说:“这种大日子,人多的很,放眼过去,全都是行走的人民币,忙都忙不过来。”
“......”周大雷说完,贺朝感觉谢俞按在他肩上的手顿了下,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,就听谢俞突然凉凉笑了一声。
“敢情你自己逃班不够,还要拉上我们来当挡箭牌?挡你爹妈混合双打?”
“行啊,有能耐啊你。”
挡箭牌之一的贺朝:“......”
天暗了下来,木炭发出'滋滋'的声音,在不甚明显的路灯下,迸出细碎温热的火花。
贺朝站在烤肉架前,拿着夹子,仔仔细细翻开看肉片熟了没有,再一片片翻面过去,顺手刷上一层酱料。
看着挺认真的这人。
“兄弟,还是你贴心,”周大雷冲贺朝竖起根拇指,也就几秒钟,话还没说完又收回去,在萤幕上点啊点:“为了犒劳我们勤勤恳恳的劳动人民,今晚谢老板一半的肉归你了。”
谢俞嗤了一声:“你还要不要脸?”
“你觉得我有吗?”周大雷能屈能伸,连个眼神也不给。
“我雷仔,土生土长的黑水街纯种男人,秉持着我们黑水街优良的传统——要钱不要脸,要兄弟就别谈要尊严。”
“......”谢俞心说这人不要脸就算了,还扯上整条黑水街会不会太超过了点。
贺朝笑了一声,没应和也没反驳,继续安安静静站在烤肉架前。
——谢俞发现他在大雷面前,也不骚了,异常的安静乖巧。
是的,安静乖巧。
这形容放在贺朝身上本该很讽刺,可事实上他真的很'安静乖巧',从下车见到周大雷后,就没说过几句话。
这人平时还总爱偷偷摸摸拉他的手,甩也甩不掉,今天倒是安分的连肩膀也不搭了。
谢俞看了一会儿,把手机扔在阶梯上,站起身,直接跳下剩下的阶梯。
贺朝只穿着件白色短T,只有简简单单几个英文字母,跟谢俞里头这件黑色是同款的。
“怎么了,”身边多了一个人,贺朝正把最后一块肉片翻面,油汁滴落在木炭上,发出不小的动静,又问:“饿了?来要吃的了么。”
在这片小地方,远处还有摩托车飙过去的声音。
周大雷蹲在边上滑手机,嘴里还念着什么,大意是妈的我怎么这么强,光是登入游戏领礼物就能领到手软。
谢俞没说话,就着贺朝递过来的肉串,等不再滴酱汁了,才偏头咬了一块下来。
贺朝看了片刻,抬手也从那串叼了块肉,含糊不清地说:“不错吧我这手艺。”
谢俞瞥了他一眼,不冷不热道:“你顶多把酱料刷上去,哪来的手艺?”
“这你不懂了,烤肉的灵魂不就是酱料?所以刷酱上去也是门功夫。”
“那你很厉害啊,哥。”
“...不是,吃了我的肉,就不该嘴甜一点么。”
谢俞没理他,把肉咽下去,舌尖舔了一圈嘴唇,又伸手去抓贺朝的手腕,拽过来,凑过去又咬了一块肉走。
像只抢食的猫崽,吃完又冷冷淡淡的瞥了一眼,伸出爪子还想抢吃的。
这举动无疑讨好了贺朝。
贺朝强迫自己挪开视线,心说,他妈小朋友太犯规了。
...
黑水街也就这么个小地方,稍微有动静就能从街头传到街尾,尤其像周大雷、谢俞这种从小玩到大的孩子王。
以及外加一个眼生、长得几把帅的长腿男孩子。
饭后消食的大爷大妈晃到广场这儿来,看到几个年轻小伙子蹲在那儿烤肉,人不多、食物却特别多,远远看着阵仗就不小。
“欸,大雷?带朋友烤肉啊。”
大爷背着手,慢悠悠走近,等看清人,又操着奇怪的地方口音念叨叨,“喔是小俞啊,很久没回来了,大雷之前还念着想你...看看现在都长那么高了。”
听这些话,谢俞非但没觉得烦,甚至有些恍惚。
以前生活过得不太好,顾女士总是带着谢俞四处奔波。也许今天才刚认了朋友,明会儿他又被带去别的城市,隔着数千里远,自然也淡了。
真正交心的其实没几个。
有时候他想,自己也能过得好好的。
不过也就那几年,等到真有个'歇息'的落脚处,偶然回过神,才发现黑水街这个词已经占据他很大的生活。
这条街一直很吵。
白天人来人往,各个扯嗓子说话。等到晚上休息,整个街道安静下来,还能听到不知道哪家的打齁声,呼的惊天动地。
然后一家比一家大声,声音此起彼伏绕在这条街上。
一直以来这里说不上安稳,甚至回过头觉得幼稚好笑,但无意间落地生根,就算嘴上不说,心里还是有分量不小的归属感。
——而这些人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。
谢俞拿着串肉,张了张嘴,正想叫人,旁边贺朝扬着声音抢了他的话:“大爷好。”
大爷瞬间笑开了眉眼。
“欸欸好好好,小伙子长得可真俊。”
“几岁啦?吃饱没有?哪里人啊?”
“是小俞的同学吗...你说小俞啊,他小时候可挑食了,葱蒜那些重味儿调料都不吃,姓顾的那丫头整天烦恼的很,净是整些花样哄人吃饭,还有...”
周大雷眼睁睁看着贺朝被大爷拽去一边。
“不是,”他觉得有点懵,一直看着贺朝和大爷越走越远,连手上吃的都顾不上了,“为什么他们...嗯,那什么,这位大兄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魔力?”
能把这些大爷大妈迷的团团转。
谢俞心说这人自称妇女之友,如果真让他待在黑水街,不出三天,隔壁街的猫生了几只崽都知道。
“魔力?”烤肉架上还放着半生不熟的串,谢俞漫不经心拨弄几下,刚刚被'喂'的很多,现在实在没有想吃的欲望,随口说:“他长得帅算不算。”
“......”周大雷又顿了顿,转头看他:“稀奇啊谢老板,就你那张毒遍整区的嘴,没想到还会夸人帅啊。”
说完,又不要脸的说:“那你是不是也该夸夸我,好说歹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,今儿又冒着被我妈打死的风险,偷了一箱吃的来请你们。啊,我简直,英勇帅气重兄弟,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...”
“闭嘴好么。”
“......谢老板,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!”周大雷委屈,做捧心状,看起来肉麻兮兮,“我和那个大帅逼不都是你的好兄弟,你怎么能只夸他不夸我,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,啊?”
谢俞心说谁跟贺朝是兄弟了。
——那是老子的男朋友。
分量不一样,他想。
男朋友必须看情况对付,有时候得哄、有时候该揍,心情好的时候还能逗一下。
但是好兄弟就不一样了。
——一如既往的毒舌。
谢俞又看了一眼烤肉架,再捞过刚刚乱扔的手机,点开相机,找好角度,对着满当当的食物拍了一张。
周大雷还在眼巴巴的看着他。
谢俞低头编辑文字,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打什么,最后只打了两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:快乐。
干脆利落,很符合谢俞人设。
发布成功。
他做完这些,才去看那大傻子,想着这人今天表现还不错,也吃了那么多东西来着,再毒下去周大雷指不定又要整出什么妖蛾子。
“是啊,”谢俞不嫌不淡的说,听起来就是在敷衍,“你帅你帅,烧烤摊王子能不帅么,你敢说黑水街第三帅,就没人敢称自己排第二。”
周大雷从小被毒到大,没什么听过从谢俞嘴里说起来的好话。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,还偷偷摸摸开手机录音,打算难过时拿出来振奋自己。
然而前面听着挺爽的,听到后面就觉得不太对劲:“不是,那第一呢?”
谢俞嗤笑一声,指着自己说:“你爷爷我。”
周大雷:“......”他就不该相信这位爷会好好夸人。
...
贺朝从大爷那儿回来的时候,也才二十几分钟过去,就发现广场人变多了。
也有几批人架架子烤肉,而且大多都是小年轻,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,聚在一起吵叽叽的。
谢俞正在跟一群人打游戏。
这些人看的目瞪口呆,
然后握槽握槽握槽此起彼伏。
“握槽俞哥,”黄毛小兄弟直接傻眼,也不切观战视角了,直接凑过去看谢俞的屏幕,“我去,刚刚那波卡点太妙了!积分,满满的积分,直接扒掉第三名啊!”
“秀,还是我们俞哥秀,我他妈玩这游戏玩这么多年,也没玩出这种变态境界。”
“握槽!又反杀!一对二啊。”
“我就想说,你们其他人再搞什么?”围观群众不嫌事大的嚷嚷:“一队五人,俞哥一个单刷的积分都比你们双刷来的高,脸呢?”
周大雷快崩溃了:“你以为我们不...靠,谢老板你抢我积分干什——握握握握槽!双踩灭队啊!”
“他妈一人灭五人,谢哥,你是不是开挂了,这操作牛啊。”
“开个屁挂,”谢俞说,顺手把积分还给周大雷,而且还是翻倍的,给完才说:“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菜,碍事。”
周大雷不想说话。
贺朝走过来时正好听到这句,不自觉弯了弯唇角。
谢俞这人看着就很冷很酷,眼楮一抬,神情很淡,一看就不好接触。
不过这些人也是一块儿玩大的,就算打架也能打出感情来,走到路上见到还会叫一声“谢哥”“俞哥”,看到新鲜玩意儿,几个哥们勾勾搭搭就团在一起搞事情。
四五个围观的男孩子全围在谢俞旁边,也不拿自己手机观战,硬是挤在本人旁边瞧,挤得谢俞差点没炸毛:“你们...特么给我滚旁边去。”
“可是近距离看神仙才有感觉...”
“感觉你大爷,”谢俞被挤烦了,腿一伸,就把前面那人踹开,不过没使多少力,那黄毛还装的唉唉叫,谢俞没好气瞥了一眼:“一边去,别吵我,不然真揍你。”
黄毛低声念了句什么,抓着头发凑去周大雷那边看。
贺朝站边上看了半天,半晌,才走去谢俞面前,顶了黄毛刚刚的位置,蹲在前面盯着他看。
“你...”谢俞以为黄毛又不要命的凑过来,差点又要踹过去,抬眼看到是失踪很久的男朋友,骂人的话哽在喉间,半天没说话。
贺朝就盯着他玩完下半局,看的谢俞浑身不自在,好几次差点操作失误。
谢俞忍了一会儿,没忍住,趁着游戏里周围没人,空出一只手去捂他的眼睛。
“......你他妈能不能别看了。”
贺朝把手拉下来,笑道:“还这么多人看着,怎么就只叫我不准看。”
怎么就叫他不看。
其他人看的他手机屏幕,沉迷在观战游戏里无法自拔。
而这人是一直看着他的脸...
谢俞脸皮没他那么厚,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,旁边围观的黄毛小兄弟又开始叫了:“我了个去雷哥,你们急什么,赶着送积分给敌人啊。”
周大雷连忙尴尬认错:“我的锅我的锅...”
其实周大雷他们技术没谢俞说的那么烂,只是性子使然,打的浪了些,没想到这一浪直接浪过头,被敌人逮著机会收割干净。
大队领头——周大雷欲哭无泪:“我靠,刚刚我就不该去诱敌,哥们,你怎么没拉住我,就看着我去送死。”
“我拉个屁,你跑那么快我怎么拉?摁你手机关机键?那我倒不如去黑游戏后台了得。”
吵归吵,两人还是认命重头刷积分。
游戏也进入决赛圈,大队被干掉,小队被压榨的发育不起来,谢俞一个单刷孤立无援,绕在边上兜圈子。
像在找什么时机。
“俞哥,咱们都靠你了。”观战朋友如是说道。
这话小队就不乐意听了:“什么叫做'都'靠俞哥,当我们小队不存在是吧?”
周大雷:“其实我更相信排名第一那队全体掉线,然后乖乖送积分给我们,你们说是吧。”
谢俞嗤笑一声。
掉线是不可能的。
最后小队苟延残喘挨到时间结束,也才攒了一千多分,而好不容易刷起来的大队直接被第一名给阴了全部,差点没摔手机。
众人期盼的单刷神仙也没再创造奇迹,倒数一分钟时被第二名合体包抄收割,复活后举步艰难。
“我去——咱们第五名啊。”
听着厉害,其实全部队伍也才八队。
——倒数两队还是智障人机。
“极差的游戏体验。”周大雷一口气啃了三串肉,扬头又灌了半瓶顺来的饮料,坐姿极为流氓,“那人太可耻的,阴我雷仔辛苦攒来的积分,我诅咒他吃到五仁馅的月饼。”
谢俞“呵”了一声:“你以为谁跟你一样不吃五仁?”
“谢老板,这话说的你就喜欢似的。”
谢俞没理他。
这把实在没过瘾,游戏大厅的兔子还在眨眼楮,谢俞盯着一会儿,然后下意识抬头去看贺朝,正好对上他的眼楮。
视线交汇。
男孩子见他看了过来,随即冲他笑了一下,眼角还张扬的上挑。
“哥,打一把?”谢俞说:“这些人实在太菜了。”
“我去,这话听的我心好疼。”
“俞哥你怎么说话的这是。”
“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一把证明自己,谢哥,还有这位大兄弟,登入上线组队走起啊。”
“行啊,”贺朝说着往边上一坐,“等会儿啊,我这帐号很久没玩来着。”
谢俞把外套袖子拉下来,正好盖住那节腕骨,就听这人连手机都还没掏出来,就开始口头吹自己强的自己都怕。
“行了,打住。”谢俞用手肘捅了人一下,又说:“强也没我强,懂?”
贺朝发现某个小朋友只要心情好,就面不改色地一口一个哥,还会一本正经的吹牛皮。
“行行行,你强你最强,咱们俞哥单刷魔王收刮机,对手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下跪喊爹了。”
一队五人,在场有九个男孩子,吵叽叽地分成两队,另外一队的空缺直接随机匹配队友。
天完全黑了下来。
烤肉架还烧着小火,只是没人有空去顾吃的,干脆把串搁在一旁,由着火去烧架子。
等匹配的时候,这群小年轻无所事事,四处张望,然后忍不住去看谢俞边上那位。
那位偏着头,在跟谢俞说些什么。
鼻梁高挺,眉眼深邃又恰到好处,倒没显得僵硬,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上挑,看着有些危险,偏偏那张脸又好看的要死。
重点还是那双腿。
超他妈长。
黄毛又看了几眼,越看...越觉得眼熟?
“俞哥,这位朋友是...?”
谢俞还没说话,旁边周大雷已经'嗷'起来抢话,也不知道在得意哪点:“这位,大帅逼,跟咱们是过命之交,共患难同生死过,说话幽默、文采斐然,武力值跟谢老板不相上下,而且长得几把帅是吧?”
小年轻看向贺朝的眼神瞬间高大起来。
“是啊,帅,真的帅。”
谢俞头有点疼。
且先不管这些人有没有认出贺朝就是那个挑起战火的黑口罩,光是现在他们那种恨不得扑上来的眼神就很危险。
贺朝摁住谢俞蠢蠢欲动的手,凑近他耳边说:“你这些兄弟吃什么长得?挺有趣的啊。”
有趣个屁。
那叫傻。
谢俞面无表情推开他的脑袋,下巴冲贺朝抬了下,言简意赅的介绍这位大帅逼。
“他,贺朝,我同桌。”我对象。
说完,又看了一眼这群小年轻,打算跟贺朝介绍这群人,然而话到嘴边突然顿了顿,半晌,才实话实说地介绍:“他们六个,凑热闹的,我也不知道叫什么。”
凑热闹六人组:“......”
妈的,感情我们把你当大哥,到头来这人连他们名字都不知道是吧。
“俞哥,我觉得你有点过分。”
谢俞说:“还行吧。”
周大雷口中的'游戏体验'似乎不存在这群人之间。
游戏基本架构就那么个样子,玩家依然是万年不变的两小队双刷和一个自由单刷,正巧两批人马进了同个战局,开场没多久就开始厮杀对骂。
开黑打游戏就是有个缺点。
吵。
“兄弟们,追,对就是那个跑的跟孙子似的傻缺,妈的刚刚他黑了我一半的积分!可耻!”
“人呢?我的队友怎么不见了?啊——你咋被人机干死了,你好菜啊。”
“菜你姥姥,我他妈积分都在你那里,我容易吗我。”
“握槽槽槽槽!阻止那个俞哥,他在干什么?挑衅第一名啊,我就服这个真男人啊!”
“俞哥,你别想不开啊——”
“俞哥——!”
谢俞还在耐心找漏洞切掉对手的支援,现实上很想扔了手机,把这些人揍到闭嘴。
玩个游戏怎么能吵成这样?
——这游戏他妈又不是声控。
“老谢冷静冷静,”贺朝趁着其他人还在鬼吼,没人注意到这,整个人倾了过去,两人靠在一块儿。
不用看也知道某个小朋友很不耐烦,没准已经在心里骂人傻逼。
贺朝觉得有必要调节小朋友的心态:“别激动啊,乖,放轻松。人生总不该平平淡淡的过是吧,你想想,遇见这群朋友多不容易,如此良辰美景佳节好月,大伙儿一起热热闹闹打...我他妈打个鬼游戏,操,这队友怎么能菜成这鬼样,人机都比他强几百倍。”
周大雷羞愧难当,差点没把脸埋进膝盖里,闷闷道:“......我的错我的错。”
这会儿贺朝连'安静乖巧'形象都装不下去。
谢俞偏头看了眼贺朝的萤幕,队友周大雷带着大积分一死,贺朝这个没多少积分也轻轻松松被对手收割掉,死状极为惨烈。
谢俞笑了一声,顺便把话奉还回去。
“哥,冷静,别躁啊。”
贺朝又“操”了一声,角色复活后也不管周大雷这个原双刷队友,指尖转了圈,操控着角色往谢俞那边凑,一边说:“小朋友,搭个伙,特么这局不把积分全要回来,我就跟你那个大兄弟一个姓!”
周朝。
谢俞琢磨这两个字,心说这新名字挺有意思的其实。
周大雷绕了一圈安全区,迟迟等不到他的好队友。
无奈之下点开地图,才发现他的好队友跟他家谢老板私奔了!
“大兄弟!你干啥呢,谢老板那种极度高傲孤野的操作你又不是不知道...”周大雷说着说着,突然想到了什么,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,扭头一看,又忽然说不太下去。
他跟贺朝接触没多久,多半是因为谢老板才认识的。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贺朝,尤其跟谢老板待一块儿的时候。
总觉得自己被隔了层什么。
又或者说,贺朝和谢老板两人把外界隔了开来。
总之不太对劲...
周大雷又晃了晃脑子,强迫自己专心打游戏,心里说了句我怎么这么神经兮兮的。
一旦贺朝这人真的认真起来,实在让人难以捉摸,操作狂傲又霸道至极。
谢俞第三次看着贺朝孤身陷入敌阵,又带着满满的积分出来,心说这人比自己还狂来着。
“怎么样,男朋友厉害吧。”贺朝把收刮来的积分塞给谢俞,又偏了偏头,正好碰到他的耳尖,压着声音说:“有没有被帅到,我就说了,你男朋友认真起来强的自己都怕...”
谢俞拿着大积分兜圈子,实在不想接这句话。
因为贺朝的崛起,最后带队华华丽丽拿下第一名,还一个人就吞掉了活动超大月饼,个人总积分和技术评分极为壮观。
“太狂了这哥们!”黄毛带头吹了个口哨,也不管自己刚刚被虐了多惨,毫不吝啬竖了两只拇指给这位MVP选手:“您简直是系统最头疼的大人物,那些手下败将都得要举报您开挂了。”
“举报就举报呗,我只是老老实实带着我们老谢打游戏而已。”贺朝笑笑,退出游戏,站起身时顺手揉了一把谢俞的头发。
又问:“饿了没,哥用吃的给你。”
谢俞不冷不淡应了声“嗯”,借着他的手臂站起身,跨下台阶时又轻轻说了句:“是挺帅的。”
贺朝愣了愣,半晌,才微微弯起唇角。
...
这群人很乖。
打了几把游戏后,全聚在一起安安分分地烤肉来吃,谈天说地瞎扯皮,也没什么性子起来拿酒来喝,喝的全都是蹭肉吃的小兄弟带来的。
黑水街宠——大橘猫嗅着味道寻过来,也不怕生,净绕在贺朝脚边喵喵叫。
“我就怕一不留神,直接把牠踩下去。”
脚边一直绕着一团毛茸茸,使劲儿在他裤腿上蹭毛,贺朝有些哭笑不得,又问,“有没有人能把牠带走,这猫这么粘的么。”
“长得帅连猫都能招吗?”周大雷一脸豔羡,试图凑过去撸一把,结果被扫了一鼻子毛,眼睁睁看着大橘猫拿屁股对着自己。
“......好一个没良心,亏我平时都把好东西喂你,这小淘气就这么对我。”
说着,他走了几步,然后直接平躺在空地上,四肢大咧咧开着,一副生无可恋。
“节哀啊雷哥。”
“老实讲你们该知足了——起码还能碰到猫,我他妈长到现在也只摸过掉在地上的猫毛。”
猫还在喵喵叫。
几个人也不垂死挣扎了,由着猫去跟着贺朝,一个个躺在地上裝死。
中秋,也是秋天了,距离年底也就是眨眼间。
一阵风吹了过来。
这里没有什么大厦高楼,也没什么莹光招牌,风扫过去是凉的,还有天上那轮,承载一切的月亮。
是圆的。
似乎兜兜转转,还是会回到最朴实的那天。
谢俞曲起腿坐在边上,摸出手机,直接点开相机。
周大雷没注意到这边,吃饱喝足后,獃滞望着天空,整个人瘫着动也不想动,连说话也有气无力的:“哥就说吧,这个月亮,在这里看是最大最亮的。”
其他人也没什么精神去附和,随口说说。
“是是是雷哥说得对。”
“太有意义了这句话,您简直是我的人生启蒙老师。”
“中秋啊,我想到那啥...床前明月光,啊,真有意境啊,李白诚不欺我。”
“那是杜甫好不好,傻子吧你,这兄弟喝汽水也能醉。”
“去你的......你才醉了。”
镜头里,那群人还在胡言乱语,一直背对着的贺朝突然转头过来,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,闪光灯在这片空地一闪,照片直接存入相册。
谢俞勾了勾唇角。
“谁啊——”周大雷被这闪光灯刺激的一闭眼楮,然而闭上了就不想再睁开,只好闷闷地说:“那什么,我有肖像权的啊,不多,一张一千就行,付现不行直接转帐啊来来来。”
“一千,那你怎么不去抢。”谢俞说着,低下头去找那张照片,指尖在屏幕点了几下,找到相册。
他还没来得及点开放大,一只手从上方直接伸了过来,摁掉开关键,萤幕一暗,然后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。
“行啊,吹牛皮不够,还学会偷拍了。”贺朝刚把猫赶走,走了过来,轻轻松松抓到某个偷拍的小朋友,把人推倒时也顺势覆上去。
一碰到对方就不想撒手。
边上还那么多人,谢俞刚想叫人滚。贺朝笑了声,仗着力气大,长腿压着他,一手按住谢俞的肩膀,不分由说亲了上去。
唇瓣刚碰到时,小朋友还躲了一下,然后被贺朝掰正脸,深深吻了下去。
谢俞那句“你发什么神经”直接被堵回去,指尖不安地搭在贺朝的腰上,心说这人不骚是不是就过不去一天。
头顶漫漫天穹,身边是无拘的秋风。
远处烤肉架熄了火,木炭却依然发红发烫,发出细碎的'滋滋'声。
声音不大,却一直充斥在耳膜边,还有周大雷他们嘀嘀咕咕的说话声。
太疯狂了其实。
幸好这个地方偏了点,那些人也没精力睁眼。
——有时候,值得去说什么、做些什么。
在还是少年的这个时候。
耳边一直冒出吵杂欢腾的声音,粗俗的、青涩的或是认真的话语,也许说不上令人振奋激昂,却难以平歇一点一滴涌出的情绪。
呼吸是温柔的、文字是雀跃的。
都说年少轻狂不懂事,凭借的一颗炽热去荡漾周遭灵魂。
却也能说,年少,无非是勾肩搭背去奋斗的时间开端,和身边这些意气风发的少年。
他们还很长,在往后,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、拥有什么,亦或是失去什么。
但也许不重要了吧,在此时此刻。
闭眼都能描摹出全世界的轮廓,毕竟,全世界早就刻在每寸灵魂里,无形却又时时刻刻说着一句话——
一切挺好的。
这个凉秋、下个暖冬,还有数万个柔春和烈夏。
“男朋友,”贺朝闷闷笑了一声,又说:“中秋快乐。”
谢俞微微张开眼楮,看到一片夜空。
天是黑的,正上方还有难以触及的月亮。
其实周大雷有句话说错了。
上头那个月亮,是大。
而他眼前这个月亮,才是亮。
......好像又不是那么难以触及。
“中秋快乐,哥。”
岂止中秋,还有每个在一起的时候。
都是少年的我们。
———
再一次中秋快乐!
游戏是真的,中秋活动能吃超大月饼啊。
原本是昨晚能写完,结果写到一半左眼又发作了,完全看不清东西,只好今天一下课就急急忙忙飙出来...
我太赶了!没有写出想要的感觉来orz